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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佘濂一通,看你还有没有脸混你的仕途!”    ……这是破罐子破摔了?    佘大人几乎窒息。他瞥了一眼摄政王,见他脸色又冷又硬,不禁心有戚戚焉:原来摄政王每次都是这般被打的!果然不愧是耍赖成性的小皇帝,有时候莽起来,还真像街头的流氓小混混。    可当务之急是库房。    佘大人忍下这一口气,暗骂一声“且看日后”,便又带着两位掌管银号的大臣,匆匆离开了清源殿。    摄政王望着他们的背影,直到亲眼见他们踏上灵晶飞车、飞出他的视野范围。    这时,他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担忧。    “陛下。”    他回过头。    此处人多口杂,并非说话的好地方。因此,摄政王也只说了这么一句。    裴沐已经重新在椅子上坐下。    她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目光,又微微一笑,和声道:“皇叔何不坐下歇歇,喝口茶?我们叔侄斗了这么多年,可仔细想想,这时候也没有再针锋相对的必要了。”    姜月章思虑片刻,依言走过去。    在贺姑姑的隐蔽审视中,他大大方方坐在皇帝身边,端起属于自己那杯茶,浅浅抿了一口。    “茶能静心,皇叔,你说呢?”    他用茶盖滤去浮沫,听见自己的心跳由急促到平稳。    “陛下说得是。”姜月章垂眸,掩住笑意,“败家之犬,的确再无针对的必要。”    ……    一个半小时后,佘大人带着厚厚一叠文件,回到了清源殿。    这时皇帝和摄政王正在用餐。这向来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坐在圆桌两端,饭也吃得冷淡。    皇帝用清水漱口,眼角余光都不给一口,只漫声问:“佘大人可查清楚了?”    佘大人站在偏殿中,嗅着空气中的饭香,好险肚子咕咕叫起来。    他有些尴尬,却还撑出个从容的模样:“查清了。”    “那钥匙能还朕了?”    见小皇帝问也不问一声结果,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,佘大人这颗心才算彻底安稳下去。    刚才在银号库房,吴舜英、林莳分别将抵押文件清查了一遍。    佘家的资产抵押做了两份。一份是全部资产抵押,集中了佘家大约八成的资产,是拿去给修士同盟,作为技术竞标出价的。这份文件上明明白白写清了抵押权人是修士同盟。    另一份则是总价一千万两白银的资产,作为抵押,是给到小皇帝、换取神矿的独占采矿权的。    但实际上,第二份文件中的抵押资产也在第一份的抵押范围内。    也就是说,对于这价值一千万两白银的资产,只要修士同盟还在,小皇帝就无法真正行使抵押权。    按照佘大人的想法,等拿到二次提炼技术,获得足够利益后,再从修士同盟手中赎回资产。但是名单上,这个顺序保持不动,这样一来,小皇帝永远不可能真正拿到钱。    而佘家不仅赊账拿到了新技术,还免费获得了神矿。    什么叫空手套白狼?这才叫。    为了防止秘密泄露,这两份抵押文件的正副本都存放在大燕银号的库房深处。尤其是真正那份给修士同盟的抵押契书,更是重中之重。    这都是经济大臣吴舜英亲自操办。他是佘相的学生,是彻头彻尾的佘系,绝对忠心可靠。而林莳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,也是亲得不能再亲的直系。    佘大人很放心他们。    所以,要查抵押名单有没有变动,只能让他们来查。    在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内,两人不仅清查了文件,还将库房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,确保没有秘密清单的存在。    经济大臣还查了印章。任何重大权利变动都需要加盖大燕银号的印章,以及吴舜英本人的私章,才能生效。    也没有问题。    一切如常,一切照旧。    佘大人这才放下心来。    唯一的问题是……搞了这么大阵仗却毫无所获,再面对皇帝,佘大人一张老脸未免有些尴尬。    不过,尴尬也比出事好。    因此佘大人重新舒展神态,甚至不去计较自己面上那个红红的巴掌印。    “托陛下的福,查清了。”他满意地笑道,“臣这便将钥匙呈上,就等下午典礼召开,亲眼看着陛下转交摄政王……不,是执政官了。”    皇帝懒懒一挥手,兴致不高:“行了,放那儿吧。”    一个即将失去与生俱来的权力的皇帝,理所当然应该兴致不高。    佘大人决定宽容他。    “臣告退。”    他还没吃饭呢。    佘大人退下,摄政王也没有再留的道理。何况,娇气的小皇帝还要小憩片刻。    小皇帝已然又困倦了。    她睁着朦胧的眼睛,望着那几人的背影。    最高的是摄政王的,最矮的是佘濂的,然后是两位管银号的大人。    他们的影子亲密地挨在一起,如同不分你我。    谁也没有注意到,林莳背对着皇帝,悄悄抬起手,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。    裴沐没有出声。    她只是望着这一幕,唇边的弧度更上扬了一点。    ……    五月十八日,下午两点。    典礼准时召开。    裴沐站上雪白的演讲台。    以她为中心,一根一根的扩音仪发出了微蓝的亮光。    很快,全城的扩音仪都发出了类似的微光。这代表她的声音将能抵达每一个扩音仪所在的地方。    裴沐偏过头,掩住嘴,去叫身后不远处的佘大人:“佘大人,喂,佘大人。”    一众大臣都守在她背后不远处。突然被叫到,佘大人明显愣了愣,但他还是上前一步,低声回道:“陛下有何事?”    他旁边的摄政王立即盯过来。    裴沐问:“现在全国的扩音仪都连通了?”    对这件事,佘大人专门做过功课,想了想就答上了:“有延迟。大约等半小时,陛下您现在说的话,最边境的城市就能听到了。”    裴沐问:“那就是说,边境的扩音仪其实已经开了?”    佘大人答:“是。”    当着公众的面,佘大人还是做得礼数周全的。    裴沐满意地点点头,回到了扩音仪前。    这是个好天气,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天气都好。盛夏的阳光无穷无尽,热量也无穷无尽;明珠宫陈旧的辉煌,接着新鲜的翠绿草坪,再接着绵延的房子、间隔的花草树木,还有头顶那明晃晃的蓝天。    在阳光与蓝天下,总是有一种一切无所遁形的感觉。    裴沐喜欢这样的感觉。    就像她也喜欢,在长久的潜伏、长久的准备、长久的酝酿和忍耐之后,蝴蝶终于破茧的刹那、春草终于发芽的刹那。    她轻轻拍了拍连接扩音仪的设备,这个东西叫音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