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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事情说了,“蔺婆子家那个白痴侄儿下午就要来娶走初兰了!”    广晟还未反应过来,她突然一把拖住他的袖子,满含仰慕和希望的眼神更象小狗,“二少爷你现在也算是个军官大人吧?”    “你可以派人半道上把初兰劫走吗?”    这下轮到广晟目瞪口呆了。    软缠硬磨让广晟答应后,小古一边走进珍味轩,一边摸了摸鬓发,朝发间插了一枝兰花木钗。    那木钗手工简朴,但胜在兰花造型优美奇特,碧翠漆光宛如琉璃,看着很是显眼。    不多时就有伙计上来招呼,一边看着菜单,一边低声道:“十二娘有什么吩咐?”    “那群京营的年轻军官常来吗?”    “他们刚刚二楼雅座下来,一顿酒喝了两个时辰。”    “大概起床就来这里混喝了——下次他们再来,给我盯紧了中间那个最俊的。”    小古接过小二递上的回单,悄声吩咐道:“他们说了什么,见了什么人,最好都能探听清楚。”    见伙计面有难色,她不动声色的添了一句,“你们的特制墙壁和屏风我早有耳闻,不许推辞!”    “是。”    回到沈府后,大厨房已是一片鸡飞狗跳。    蔺婆子仍是不见踪影,吴管事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一般,他四下巡视着,见碧梗米蒸得快好,正要发火,却见小古带着两个小厮,扛着重重叠叠数十个食盒回来了,顿时一喜,“快快快,各位夫人小姐都等急了!”    各人都知道厉害,七手八脚的分了菜肴和饭食点心,急匆匆跑去各个主子的小院。    最后剩下的就一碗鸡蛋羹、白果虾仁和一份西湖醋鱼——虾仁已经冷了,那鱼还是大家挑剩下的,头壳都碎了。    “小古你把剩下的收一收,送去如瑶小姐那里。”    吴管事忙得脚不沾地,头也不回的吩咐道。    秦妈妈突然重重扔下手里的蒸笼,急匆匆添了一句,“我跟她一道去。”    吴管事咳了一声不悦道:“都什么时候还要到处乱跑!”    秦妈妈抬起头,朝他挤出一道笑意,越发显出楚楚风韵,“今天这么忙乱总会有些怠慢,我去分说解释一下,如瑶小姐脾气好,定然不会计较的。”    吴管事嗤笑一声,“她就算想计较,又能找着哪位主子告状?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女,又是隔房的……”    秦妈妈的面上闪过一道怒意,却强自忍住了,吴管事挥了挥手,“你要去就去吧,我知道你对先头大夫人忠心不二,可也该认清时势才对!”    秦妈妈微一屈膝,拉了小古就去送饭。    穿过南北夹道,除去中央老夫人的正院“萱润堂”,其余以东西为分,东面的院落分别住着二房的几位少爷小姐,西面两个三进大院则是住着大房所有人。    大房的如瑶小姐正在西北最后一进偏院里。    一进院门就发现青砖铺地,院落清幽。虽然有人竭力打扫,却仍有不少破损的砖角,墙角的粉白也已经剥落许多,连门扉都显得残旧看不出鲜亮的漆色。    廊下有小丫鬟垂手侍立,很是规矩,见午饭终于送来,默不作声的接了过来,却在见到秦妈妈的同时,目光变为诧异。    “是秦妈妈来了!”    一声少女惊喜,房内出来一名目光沉稳面目平凡的大丫鬟,微笑着端详秦妈妈,“妈妈可算来了,我们都望穿秋水了!”    她一眼瞥见旁边的小古,笑容随即收敛些许。    秦妈妈看一眼身边的小古,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,转头对那大丫鬟道:“青漪姑娘,请替我向大小姐通禀一声。”    第二十九章 欺侮    那青漪笑道:“妈妈是什么人,哪里还需要通报?”    于是拉了秦妈妈直接进去了。    小古就站在庭院里等着,一副呆呆的模样,倒是让周围的小丫头们放松了神情,虽然不敢贸然跟她攀谈,却也有人冲着她眨了眨眼笑了笑。    小古站着等了一会,就有另外一个二等丫鬟出来喊她,“大小姐有话要问你呢?”    台阶用考究的石砖砌成,但已年久失修,缝隙中长出滑腻青苔,小古沉默着一路走进,到了正房,觉得眼前又是一亮。    正房与后座房之间间隔太近,前门的纱窗又黑糊糊的丝毫不见葱翠,于是房里干脆门窗半敞,显得更加开阔明净。    东侧靠墙处有一架紫檀木立柜,板壁款格处有繁密精美的雕纹,一旁桌椅都套了一层半旧的锦边弹墨罩,远远望去好似一幅湘水景图,却也洗得微微泛了白。窗前一只甜白瓷的梅瓶,斜插了几枝红梅,嫣红明艳宛如一团火在烧,为这满室简朴带来了生机。    大小姐如瑶坐在如意榻上,也拉了秦妈妈坐在对面,正在聊着什么,见小古进来,微微一笑之下,绝丽姿容映得满室都明亮起来,更有一种和煦暖意让人见而忘俗。    “你就是小古吗?劳烦你来这一趟了。”    见她行礼,如瑶并不装腔作势的拿起茶盅来拨弄,而是立刻叫起,含笑微一示意,就有一旁的大丫鬟青漪从漆匣里抓起一把铜钱赏给她。    一旁三个二等丫鬟一人捧了巾帕和茶水,另两人打开食盒布菜,做得井井有条。    秦妈妈强打起精神,却仍略见内疚“大厨房今日出了些岔子,耽搁了午饭,还是去外头珍味轩买来的,瑶姐儿你多加包涵,将就用些吧。”    如瑶倒是好脾气,并不以为意,“妈妈言重了,家中有事又不是独独怠慢我一人,难得换换口味也挺好。”    一旁的碧荷心直口快,似笑非笑的插了一句道:“妈妈也不用在意,全府上下挑剩下的,必定是送来我们这的,好歹都是这一顿,不将就难道还想吃龙肝凤脑吗?”    如瑶端坐如仪,眼风都没有扫她一眼,碧荷一气说完,对自家小姐也颇有默契,“奴婢这张嘴真是惹祸的根源,不用小姐你再劝,青漪姐姐也不用狠骂,我自个下去领罚就是。”    说着屈膝就退下了。    秦妈妈闻言眼色一黯,却并没有生气,“这几年来,没能照顾好瑶姐儿,是我太没用了。”    “妈妈说哪里话来,自从母亲过世后,世态炎凉早已看惯,只有你们几个老人儿时常提点照应,你们平时也有难处,我感激还来不及,哪能再忍心给你们添麻烦?”    如瑶反握了她的手,望定了她的眼,说话虽然平实却很是真挚。    秦妈妈念及过世的旧主,也是泪眼婆娑,却不愿哭出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