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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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云寒背对着慕珏，嗓音低沉。 “然而这几道剑痕，是在剑主心绪杂乱，道心未稳的情况下留下的，少了一往无前的气势，倒是有些可惜。” 慕珏静静听着他对自己金丹初成时剑道造诣的评判。 “慕珏，你并不如自己所说的，在突破金丹时便完全割舍了情爱，至少，你的剑告诉我，你不是。”江云寒转身直面慕珏，眼神中带着复杂、 慕珏走上前，跟着触摸岩壁上的痕迹，粗粝的砂石带来的痛感让他更加清醒。 他没有否认江云寒的话。 忘情道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，从凡界回来后，他在忘情崖站了三年，才大彻大悟，道心圆满。 从此以后，此前一切皆是黄粱一梦，过眼云烟。 慕珏突然后退了几步，抽出冰魄剑，手起剑落，一道更深更长的剑痕覆盖了之前的痕迹。 剑意冷冽无比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魄，让崖壁上的细小砂石纷纷滚落，扬起阵阵尘埃。 “从前的我尚且懵懂，而如今，我已心如止水。”慕珏冷冷道。 “我心，便如此剑！” 语毕，他不再看江云寒，转身离开。 江云寒深深地看着眼前初刻的剑痕，静默不语。 夕阳西下，慕珏送别了两宗修士回各自的住所歇息，告别了师弟师妹，又去鹤峰喂了那群可爱的仙鹤。 刚想回雪峰，他就在鹤峰下看见了酩酊大醉的忘情长老。 忘情长老搂着酒瓮，醉醺醺的，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，他身边还围着不少刚入门的弟子。 “长老，你就再说说吧，再说说幻情道的红尘祖师是怎么收了紫霄宗那对的健壮的双生子的，嘿嘿，尤其是细节。” “对啊对啊，还有红尘祖师是怎么做到勾三搭四却不被寻情仇，甚至飞升之后红颜蓝颜都心心念念的，我实在想要学习一番。” “咳。”慕珏轻咳一声。 这些弟子一看见大师兄，生怕被训偷懒，纷纷行了个礼，做鸟兽散了。 “整日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，为老不尊。”慕珏将散乱的酒瓮摆好，嘴上不饶人。 “哎哟，我就这点爱好了。而且这些弟子不就最爱听祖师秘闻吗，你当初不也缠着我听。”忘情长老拍了拍脑袋。 “那是我五岁以前的事了。”慕珏黑了脸，小时候的黑历史为什么还翻来覆去说。 “呵呵，你小时候我说那么多，还不是想让你走红尘真人的幻情道，可没想你走忘剑祖师的忘情道。”说到这，忘情长老翻了旧账。 他也不懂，幻情道多好啊。 像红尘真人这般，亲历世间红尘，体验情爱万千，红颜蓝颜无数，却不深陷其中。最终从万千情爱中抽身，明悟情爱虚幻，在红尘爱欲的洗涤下证得飞升大道。 多逍遥，多自在。 而不像忘情一道，一颗道心皆系于一人，必须先体验人间至情，再断情绝欲，清醒将所有纠葛斩断。 试问多少弟子倒在断情这关，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，最后纠纠缠缠，饮恨而终。 “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，勉强不来。”慕珏语气淡漠。 他的性子，走不来幻情道。 “这倒也是，不过你也算过了忘情道最难的关隘，斩情证道。之后修炼只会是一片坦途，只要你不与那姓江的再有纠葛。”忘情长老舒了一口气，拿起酒瓮又咕噜咕噜喝起来。 “嗯。”慕珏微微点头。 回答消散在簌簌的风声中。 是夜，雪峰上。 慕珏睁开眼，结束了冥想，突闻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。 他走下修炼蒲团，提上剑，推开门。 “是谁？” “是我。” 江云寒就静静站在门前，他头发，衣袍上都落满了雪，不知在此处等待了多久。 第7章 雪峰练剑 “剑尊为何深夜前来？” 慕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雪峰上常年飘雪，看江云寒肩膀上一层厚厚的积雪，慕珏便知，他停在此处至少一个时辰了。 然而，自己却半分未察觉，直到自己冥想结束，江云寒故意发出声响。 想到此，慕珏心中警觉，江云寒的修为果然高深，自封了修为都能做到如此完美掩盖气息。 “想来，就来了。”江云寒伸手轻轻拍落肩上的雪，缓缓道。 “既然已来过，江前辈若无事，便离开吧，我要休息了。”慕珏不留情面地说。 转身准备关门。 江云寒修长的手轻轻按在门上，力道不重，却让慕珏再难动弹大门半分。 慕珏有些无奈抬头，正对上江云寒的脸。 江云寒此刻认真盯着他，星眸中是沉沉的墨色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深邃。他薄唇微微张开，轻轻道，“你今日说的不对。” 慕珏疑惑看向他。 “修道孤寂，我并不甘之如饴。相反，我一心想要摆脱这般孤寂的状态。”江云寒垂下眼道。 从前，他在十宗大比上说的并非此话，而是“修道之路寂寥，我却已习以为常。” 不知为何被崇拜他的宗门弟子异化成冠冕堂皇传遍修界的金玉良言。 江云寒从小便习惯自己一个人练剑，他天赋异禀，被宗门，被长辈寄予太多期望。 过分出众的资质令他被众人瞩目，也被同辈嫉妒，排斥，格格不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