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
“有是有,”医师犹豫不决,“此法需引人入梦,亲自带她脱离,但风险极大,一不小心两人都会元神俱灭。” “我去。” 江时筠猜到他想做什么:“她是为护我才受伤,合该我去救她。” 他冷静地道:“您的元神本就受损,进去不但帮不了忙,反倒会牵连她。” “天山宗不是无人,何须你……” “旁人我怎放心,长老不会答应,弟子实力不济,有可能两败俱伤。” 鹤青知道这些不过借口,他不相信任何人,甚至包括江时筠。 只有他不会害沈媞月,他只能确定这一点。 江时筠也明白别无他法,无奈地叹气:“那就这样吧,越快越好。” 入梦不难,只需点上一炷香,燃尽前醒来也就成功了。 入梦者只有魂魄能进去,会随即进入最匹配的身体上,按理说越亲近之人越好,只是往往事与愿违,除非亲人入梦,否则大都是变成路人甲。 “她是构建梦境的主人,若得到主人信任,梦境自然也不会排斥,反之你可能摸到边界就被弹出来。”江时筠意味深长,“不过我不担心,你肯定能进去。” * 同在一个宗门,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陆砚书总会避开她,因此沈昭缨与他的交际并不多。 真正多起来是因为她的师妹总爱往回春堂上跑。 师妹告诉她,陆长老总有很多奇思妙想,炼制出的丹药别具一格,她也能从中学到许多。 沈昭缨躺在美人榻上,用书盖住脸,遮住那刺眼的阳光,调笑道:“你该不会是爱慕陆长老吧?” 师妹有一双极漂亮的凤眸,她垂下眼睫,不见羞意:“师姐带回了情郎,便也想帮我找吗?” “谁说他是我情郎的?” 沈昭缨扯下书,露出乌黑的眼睛,屋内却已空无一人。她摇摇头,老气横秋地叹气:“唉……女大不中留啊。” 身为少宗主,总有无数的事等着她处理。 再听到陆砚书的消息,是他亲自登门。 他额头渗出汗珠,颤抖的手指暴露了紧张:“江长老不在吗?我想跟她谈谈小韫的事。” “跟我聊也一样,”沈昭缨挑眉,身体不由往前凑近,压低声音,“你心悦小韫?” 他失手把茶杯打碎,结结巴巴:“你、你怎么知道?” “还能有什么。” 她失了兴趣,懒洋洋道:“求娶师妹的人不说排到山下,也踏破门槛,你又没什么特别。”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沈昭缨是下任宗主,剑修日益势大,众人唯天清峰是首。 他修为不高,运气好才得了回春堂长老的位置,若不是知韫修医而不修剑,他连接触她的机会都没有。 他拼命压制心底翻涌的情绪:“是我想高攀小韫,我自知配不上她,但也想尽力一试。若我有幸与她结为道侣,整个回春堂都是她说了算。” “什么配不配的,修仙之人又不讲究门第高低,”这下轮到她诧异了,“只要小韫喜欢,我和师父都不会反对。” 打发走陆砚书,沈昭缨施了个清尘术,舒舒服服打算就寝。 她脱下外衫,被贸然闯入的人影吓了一跳。 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 鹤青一愣,梦中世界是基于现实构建,如果她以前生活没有他的存在,那会将他传送到远处,找她都要费一番功夫。 沈昭缨熟稔地牵起他的手,插进指缝十指相扣:“方才陆砚书过来说他想求娶小韫,看着言辞恳切,不过我不太喜欢他,总觉得他这人满腹坏水,不是真心喜欢小韫。” 她说完又自我否定:“不过好多弟子都夸他,回春堂在他的带领下也蒸蒸日上,也许是我的偏见,你听听就好。” 少女的指腹无意间摩挲他的手指,他手掌发麻,全身都似炸了毛,压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。 “怎么了?”见他久久不语,沈昭缨晃了晃交握的手,“你耳朵好红,生病了?” 他好不容易找回声音,沙哑道:“放开我。” “原来是害羞了。” 少女的笑音如银铃般悦耳,落在他的心头。 “怎么像我们刚在一起,你也如此纯情,牵个手都要兴奋半天。” 不过那时是背后害羞,嘴上傲娇,她在心里补充,说出来他怕是要恼羞成怒了。 他狼狈地扭过头:“我没有……” “什么没有?”她不依不饶,“没有生病?没有害羞?没有怎么不敢看我?” 发烫的耳根出卖了他的心思,他眼神飘忽,不敢与她对视。 这是个梦,梦中的主人也许把他当成了旁人,他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想法。 是谁呢?他心知肚明。 只有沈云鹤。 只有沈云鹤可以与她光明正大地亲密。 他盯着两人交握的手,清俊的面容不知不觉染上妒火:“你们到哪一步了?” 沈昭缨没听懂,一看他模样就知道,他又在胡思乱想。 他这针尖大的心眼早晚会被自己气死,她暗自腹诽。 “你听到哪去了?不是我,我再说一遍,是陆砚书想要求娶小韫!” 最后一句简直是吼出来的,他耳朵都要被震聋:“不是就不是,那么大声干嘛,陆砚书想娶谁就让他娶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 嗓音竟带着一丝委屈,沈昭缨不忍心再欺负他:“小韫四舍五入也算你的师姐,终身大事怎可儿戏,你也把把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