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
她伤心欲绝,负气离开。此后独自行走世间,再不过问姐姐的事。 日月如梭,转眼就过去很久很久,久到姜棠都快忘了,曾有这样一个人陪她长大。 直到在一个客栈,她再次听见熟悉的名字。 姐姐久无音讯,原来早已失踪,甚至有可能死了。 尘封的记忆被唤醒,那日她独坐许久,最终辞别旧友,孤身踏上寻找姐姐的路程。 “我好不容易查到骨笛在方家,扮作侍女混进去,可方少爷色胆包天,竟想强迫我委身他。我差点杀了他,为免打草惊蛇,只能提前跑出来,再找机会。” 姜棠卸下一身的乖戾,眼神黯淡。 沈媞月直觉她还有所隐瞒,并未说出全部事情,不动声色问:“那为何要来天山宗?” “刚刚忘了说。” 夜色下,她无神的眼瞳里竟透出一丝诡异:“姐姐拜入的宗门,就是天山宗呀。” 沈媞月微微睁大眼睛,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:“你说什么……” 传音符适时亮起,她松了口气,仿佛抓住救命稻草—— 是仙尊的传讯。 第15章 她试图去相信他 上弦月挂在枝头,月光洒满山间,沈媞月提着灯笼,漫步在小径上。 她步履轻盈,长发挽起成飞仙髻,中间插一支步摇,长长的珠链在鬓间摇曳,顿显娇俏可人。 “你等我很久了吗?” “你宁愿找邬婋帮忙,也不愿让我来护你。” 鹤青言辞依旧温柔,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。 少女想也不想就回答:“方家危险,我怎么能让你……” 青年腰间别着孤光,在月色下负手而立,如青松挺拔。他神色冷淡,却盖不住傲然之气,眉眼间都是不羁。 沈媞月蓦地意识到,站在她面前是惊才艳绝,凭一己之力杀死千万妖魔的仙尊,而非她那柔弱的夫君。若他想保护什么人,那绝不是夸下海口。 她下意识道歉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只是……” “你只是不愿信我,”鹤青接过她未尽的话语,自嘲一笑,“是我无用,这么久都无法消除你的戒心。” 长久以来的经历,让沈媞月下意识怀疑身边一切,她言笑晏晏对着同门,对着长老,心底却是漠然一片,同门惨死也不能激起心中半点涟漪。 沈媞月直觉十年前身死与宗门脱不了干系,在没查明真相前,不可轻信任何人,她在心中告诫自己。 她把碎发别到耳后,莞尔:““你是我在天山宗最信任之人,所以我想请求你一件事。” 鹤青不知信还是不信:“什么事?” 想要变强就绕不过重塑灵根。 可大义灭亲就像扎在她心头的刺,她不想,也不愿再去找江长老。 思来想去,也只有修为高深又救过她数次的仙尊适合。 这还是第一次踏入仙尊的寝居。 她原以为会见到一间井井有条,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冰冷冷的屋子。可没想到里面摆满了各种小物件,竟无法下脚。 鹤青赧然:“抱歉,他们又送来了不少东西,没来得及整理。” 沈媞月拿起桌上的平安符,随意瞄了一眼,心中腾起怒火:“画符的人显然不通符箓,笔画都错了,上面也没有蕴含灵力,这是哪家弟子,竟敢这么糊弄你。” 他轻轻摇头:“不是弟子,是前几日救下的村夫。” 村夫不通笔墨,他得知仙人常年除魔卫道,极容易受伤,于是去请教村中最有资历的老者,一笔一画制作护身符,希望它能护佑仙人平安。 沈媞月仔细打量杂乱的物品,这才发现多是凡人送来的,而非修者。有五帝钱,平安扣,甚至还有桃木剑。 她仿佛能看见青年剑眉入鬓,目似朗星,对着强大的妖 魔扬手一指,妖魔瞬间灰飞烟灭。失散的亲人得以重聚,人们感激涕零,翻箱倒柜,只想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送给仙人。 她的心变得柔软,像浸泡在水里:“千金易得,真心难求,你不是天上的神仙,却是他们心中的神仙。” “哪有那么高尚,”鹤青失笑,懒洋洋道,“不过是路过随手救下,想不到他们这么热情。” 他将少女带到榻上,撩开她的长发:“若准备好,就开始了。” 沈媞月盘腿坐着,鹤青默念咒法,灵气运转,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她周身,一点一点渗透进肌肤。 不是第一次冲刷经脉,却比往日都难以承受,她睁开双眸,呕出一大口鲜血。 沈媞月意识渐渐模糊,恍惚间她听见仙尊焦急地唤她名字,她想回应,眼皮却沉重如铅,坠入一片深渊。 * 沈昭缨从窗外翻进屋,屋内黑漆漆的,没有点灯,她循着往日记忆摸索,却差点被榻上的庞然大物绊倒。 青年支着腿躺在榻上,闻声只是掀起眼皮,轻飘飘地瞥她一眼。 她压低声音: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 “睡不着,就来找你了。”他散漫地把玩手里胭脂。 “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屋子,”她气急,又害怕吵醒隔壁,只能低声说话,“况且这大半夜的,非君子所为。” “你的屋子?这里一切都属于我,包括你。” 青年嗤笑一声,漫不经心地伸手拽她,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嚣张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