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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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去二十分钟,导演那边终于传来响亮的一声:“过了!收工!” 她披紧外套,起身就走。 提前借到节目组租用的一台车,虞宝意想踩堪比高速的码力赶回家收拾自己,无奈被晚高峰的车流打破美梦。 等真正赶到现场时,港岛早已灯火斑斓,维多利亚港上游船的长笛响遏行云,被夜风携卷而来。 七点都过了。 酒局六点半开始,期间,沈景程没再联系过她。 不管什么意思,答应了的事,虞宝意都会过来看看,还得想办法进去。 可是…… 沈景程没在外面等她。 “my mate's name is jim(我的男伴叫jim)。”虞宝意正和门口安保沟通,“maybe if you check the roster(或许你查看下名册)?” “excuse me,ma'am(对不起,女士)。'” 安保负手而站,比她高但仍抬起的脸,配合身后高耸辉煌的酒店大楼,颇为盛气凌人。 “我问过您所说酒局今夜的接待组经理,并没有一个叫jim的男士。” “……” 虞宝意有点走投无路了。 她再次尝试打电话给沈景程,耳边重复的铃声规律悦耳,可越听,手臂像被无形的力量往下拖拽,一直往沼泽深处沉。 安保不着痕迹地往中间走了几步,不看她,眼神往右上角瞥。 虞宝意跟不少人打过交道,一看,就知道安保认为她是cheap女,防着呢。 她也不多解释,在门厅下来回踱步。 酒店内厅天顶高约九米,玻璃高墙让人目光径直穿透,一下锁定到中央。 那盏将复杂与对称艺术践行到极致的巨型水晶灯光芒四散,室外砖面仿佛铺上一面淡金色的地毯。 纤细的影子短短又长长,素白色裙尾随着走动荡出水波的涟漪。 层层叠叠,漾进了谁的眼底。 “先生。” 虞宝意忽然听到一句,循声回眸。 不知什么时候,一台黑车在两道罗马科林斯柱中间缓缓泊停。 还没看到车标前,虞宝意只觉得车身漆面的黑格外有质感,灯光浸入,波光流转。 一转眸,欢庆女神像屹立车头,双r嵌于正下方。 虞宝意:“……” 难怪这么好看,原来这么贵。 大陆不一定,但香港上点年纪的富豪大都不喜欢私人场合下如此直白的打量,她自觉移开视线,背过身,假装等人。 ——也确实在等人。 预备再给沈景程去个电话时,又闻身后一声:“那是谁?” 安保一听,以为“cheap女”脏了贵客的眼,瞬时诚惶诚恐,动作不经脑子,连忙跑过去,不讲礼地一把拽过虞宝意胳膊。 “别待在这了,快走快走。” “什么?” “让你快走。”安保不屑的情绪挂脸,“编个什么jim,说了没这个男人,还不死心想进去,不就是想捞金……” “等等。” 虞宝意被安保弄得措手不及,那句等等,如空气中出现一根线,将她的目光与那把声音连接到一起。 男人是侧身。 一眼望去,仪态中正,肩挺背立,又让人看不出礼仪训练的痕迹。相貌同样斯文卓然,虽然穿着质地考究的现代西装,但有那么一瞬间,像古画中拿着戒尺,温文又庄肃的先生。 他微微转过脸,目光邃静,仿佛就是那根线。 虞宝意眼睁睁看着线的距离逐渐缩短。 几秒后,他停在她面前。 被距离模糊的一切,骤然清晰。 包括他有多高,需要她昂起头,抬高视线仰望。 包括侧光下眉眼凝住的漠冷,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,明明高不可攀,却说…… “女士,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?” 虞宝意呆住片刻,回神时,像个溺水得救的人,猛地吸了一口气,“先生,今晚我是来当我男朋友女伴的,可来之前工作临时出了点事,现在进不去了,他有邀请函的,叫……” “无妨。” 尽管中断别人的话稍显失礼,可他做这件事时,却显出一种优雅的应当,不会让人反感。 “很巧,我也没有女伴。”他说,音调平静得似在谈天气,“我带你进去。” 虞宝意听见后半句,疏忽思考了前半句的深意。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:“谢谢你先生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 也许能称得上一拍即合的遇见,相互解了对方的难题。 等她答应,男人半侧过身,眼神几不可查地动了下,示意她先行。 虞宝意保持礼貌和距离,经过他时,微微鞠躬,礼数做得周全又得体。 再直起身,这时,车门开合“砰”一下,打破四周宁谧的声场。 一道细柔精致的女声响起。 “霍生,您忘记戴表了。” 虞宝意先被那句霍生叫得怔了下,后又听女声有点耳熟。 目光纳入那处视野的同时,记忆纷涌而至,对上空白的缺口,严丝合缝。 florence正大光明对上她的视线,扬起标准而不意外的微笑。 “又见面了,虞小姐。” 第4章 入侵 电梯上行,短暂的失重感过后,虞宝意还有点站不稳,一捏拳,感到指尖发凉。 霍邵澎比她高出一个头,很轻易看到身旁人的发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