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0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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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    “您还记得我不?”    陈钰眯着眼打量着他,嘟囔:“人模狗样的,谭永新?”    听见他这话,赵书记神色汗颜。    然而后者却哈哈大笑:“对,我是谭永新啊!陈工,好多年不见了,十几年前您救了我一命,现在您又来救我命了!”    陈钰冷冷一哼,瞥着他。    “谁救你了,我是为了灾区人民来的。”    “救他们,就是救我!再不控制灾情,我死都不够赎罪的!”    谭永新和他聊了几句,才知道是姜榆和贺庭岳把他带来的。    他好奇地看向贺庭岳,“贺科长,你怎么会想到带陈工过来?”    “不是我,是我媳妇儿。”贺庭岳牵着姜榆走上前。    姜榆解释道:“是我的老师推荐了陈工。”    “你的老师?”    “马馥华女士。”    谭永新恍然,“陈工那位师姐?”    陈钰哼了两声,“要不是馥华姐,我才不来。”    叙旧到此为止,谭永新看向赵书记。    “都把人叫来,商议炸坝!”    陈钰扬眉,“你就这么信我?不怕我连累你摘帽子?”    谭永新大手一扬,声音坚定:“你是陈钰,从不出错!退一万步讲,真出了事,我担着!”    第377章 皆大欢喜    接下来,姜榆基本没再见到陈钰。    他忙着开会,指点炸坝,分身乏术。    数不清的炸药被运往边潭水闸,而下游的县市纷纷行动起来,撤离群众,保护人民和财物。    这其中,自然不乏反对的声音:“不能炸!这要是炸了,我们下游的群众怎么办?祖祖辈辈的家都在这里,叫他们往哪里去?我们不同意炸,与水闸共存亡!”    暴雨中,无数嘶吼声撕开了雨幕。    负责执行命令的秦团长只有一句话:“我奉上级命令,必须炸坝,军令如山,立刻执行!”    秦团长软硬兼施,联系当地部队和村干部,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,转移分洪区的群众。    接连两天,姜榆和贺庭岳几乎没有碰过面。    除了负责物资,他们还要忙着安顿转移群众,安抚他们的情绪。    短短几天时间,姜榆瘦了一圈,也黑了,模样却愈发刚毅。    十吨炸药备好,陈钰和爆破专家一同前往边潭水闸,实施炸坝。    一阵巨响,边潭水闸所有闸门被炸毁,洪水像是出笼的猛兽,倾泻而下。    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淹没,转移的那些群众纷纷发出哭喊。    “我的房子!”    “没了,全都没了啊!”    “老天爷,你让我们怎么活啊!”    此起彼伏的哀嚎声,听得姜榆鼻酸。    他们失去的家园,岂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能安抚的。    其中一个男子情绪被激起,怒火喷发。    指着那倾泻的洪水大骂:“凭什么?凭什么要牺牲我们的家去救他们!洪水又不是我们造成的,不公平,不公平!”    他那年迈的老娘拉着他的胳膊劝:“不能这样,不能这样啊,不把水排出去,上面的人可咋办?”    男人捂着脸,弯下了背脊痛哭。    “妈,我养了一年的猪,您连口肉都没吃上。”    姜榆别开眼,时间在洪水倾泻中流逝,上头蓄积的水位肉眼可见在下降。    等第二日,原先被洪水吞没的文江公社露出了原貌。    入目一片残破,堆积的泥沙,破败的房屋,因冲刷浸泡倒塌的农作物,还有……尸体。    好在,洪水排出去后,下游的损失还在控制范围,这一次炸坝排水无疑是成功的。    然而,此刻却无人能高兴起来。    随着受灾群众一批接着一批救上来,姜榆又开始忙碌起来。    她才给一个孩子拿了吃的,却瞧见林长安跑过来,脸色慌张。    “嫂子,岳哥出事了!”    姜榆手中的东西应声而落,忙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    林长安拉着她离开,“边走边说。”    等上了车,他才和姜榆说起。    见洪水退去,那些转移的受灾群众待不住,非要闹着回家。    贺庭岳追上去的时候,遇到了山体滑坡。    那些群众被埋了两个,砸伤好几个。    贺庭岳在救人的时候,被砸中脑袋,紧急送去了医院。    姜榆一张脸紧绷着,死死绞着手指,没有出声。    除了担心,她生不出其他任何情绪。    能责怪他们吗?她甚至不知该怨谁。    要怪,只能怪天灾无情。    林长安送姜榆到医院,没有跟着下车。    “嫂子,我就不陪你去了,灾区那边缺人手,我还得帮忙。”    姜榆点点头,“去吧,我一个人就可以。”    走进医院,到处都有经历过洪灾的伤患。    病房住不下,便在走廊坐着躺着。    姜榆找到贺庭岳的时候,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,医生说有些脑震荡,得休息一段时间。    她坐在病床前,小心翼翼握上他的手。    贺庭岳睁开眼,看到她,笑了起来。    “怎么过来了。”    姜榆轻抚着他的眉骨,“你都受伤了,我能不来吗?”    贺庭岳偏过头看她,这一动,便觉得天旋地转,恶心想吐。    好不容易才压下吐意,长长呼出一口气。    “你别动,大夫说你伤了脑袋,得好好休息几天。”    贺庭岳扯开唇角,“其他人怎么样?”    滑坡下来的时候,他记得有人被埋了。    这时,病房门被打开,一名穿着军装,外面套着白大褂的女同志走了进来。    “还有心情担心他们,要不是他们胡闹,你也不会受伤!”    在看到姜榆的时候,女同志目光一顿。    “这是嫂子吧?岳哥,我原本想着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,特地过来看看,没想到你现在不得了,出任务还带媳妇儿来。”    贺庭岳没搭理她,转头和姜榆介绍:“这是我以前领导的女儿,秦美静,部队军医,指挥炸坝的秦团长是她哥哥。”    姜榆恍然,“秦医生你好,我是姜榆。”    秦美静笑了笑,“嫂子,真是难为你嫁给岳哥,他最不解风情了。明知道这一趟有多辛苦,还带着你过来。”    姜榆笑着解释:“我不是跟着他过来的,作为二厂的一份子,我是跟着运输队过来支援灾区的。”    秦美静笑容顿了顿,“没想到啊,嫂子看着娇滴滴的,还有这能耐。”    贺庭岳很是自豪,好似秦美静夸的是他。    “我媳妇儿当然优秀,她能耐多着呢。”    姜榆嗔道:“闭嘴吧你,哪有这样自夸的。”    贺庭岳捏了捏她的手,“我又没吹牛。”    他们打情骂俏这一幕,看得秦美静觉得刺眼,连带着笑容都淡了几分。    她本就是听说姜榆来了,才急急忙忙跑过来。    她早知道贺庭岳结婚了,只是心里总怀着那一丝不甘,想过来给姜榆一个下马威。    没想到的是,姜榆并不差,至少和秦美静想的有些出入。    姜榆不是无知村姑,一点都不土,秦美静怀揣的优越感在见到她的那一刻,消失殆尽。    秦美静站在一旁当了一会儿电灯泡,觉得没意思,才想抬脚离开,忽而见谭永新一行人走了进来,她大哥也在其中。    秦团长看见她,难掩惊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