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又见修罗场
次日清晨,鸳鸯门。 众人围坐一桌吃饭,唯独鸾鸾与陈谓缺席。 桌上气氛微妙,偏偏裘溜溜这个缺心眼的还大喇喇地问:“温先生,鸾鸾呢?怎么我今早起床在碧落苑就没瞧见她?真奇怪,往日她可从不赖床……” 温禹泽颇为尴尬,余光小心地瞅陆云锦一眼。 陆云锦慢条斯理地喝着南瓜粥,面上表情毫无异色,看起来浑然不在意,当然,如果忽略他一勺子南瓜粥喂到嘴边、又颓唐放下的手。 他心不在焉,眼神无焦距,显然没胃口吃东西。 赵英皱了皱眉,有些不满,昨日她才交代任务给鸾鸾,今日她就贪恋被窝,这也太没有巾帼风范了。 她启唇问:“白露,小姐去哪了?” 白露看了看温禹泽,犹豫着没开口,赵英眼睛一瞪,疾言厉色:“还不老实交代?” 白露当场腿就软了,幸亏蒹葭及时搀扶她,才免叫她出丑,“小姐、小姐她昨晚一夜未归……” 她声音渐低:“宿在陈公子的韶年苑。” 这简直不成体统! 赵英立即有几分怒了,“这死丫头,未免太喜新厌旧!叁心二意!” 裘溜溜见她发火,脖子缩了缩,跟白羽咬耳朵:“早知道我就不说话了,现在鸾鸾惨了。” 白羽无奈:“小祖宗,你才知道啊,嗨,赵小姐也真是荒唐……” 他也很难评,只是同情地看了陆云锦一眼。 陆云锦将碗勺放下,忍着心酸,劝道:“赵门主,鸾鸾年纪还小,心性不定也是常理,你倒不必对她太过苛责。” 赵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,毕竟,鸾鸾与他尚有婚约在身,如此做派,不亚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。 但又想到陆云锦性格一向宽厚大度,加上他爱护鸾鸾过甚,一时间,她难得对陆云锦生出几分不忍之心,这回罕见给他面子,熄了火气,道:“你如此纵容雄儿,早晚有一天会将她宠坏。” 陆云锦抿唇笑笑不语,眸中却没有什么笑意,反倒充满黯然之色。要说宠坏,也得鸾鸾肯给他这个机会。 温禹泽满意地夸赞:“云锦,还是你识大体。不像陈谓那个狐狸精,只会勾引鸾鸾……” 陆云锦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,头一回不顾礼节地打断温禹泽的话,“温叔叔,别说了。” 他面色不好,温禹泽也知晓是自家女儿对不住人家,因此悻悻住嘴。 席间气氛一片凝滞。 陆云锦转头对赵英道:“赵门主,血莲花一案人命关天,我想陪着鸾鸾一块查案,望你准许。” 陆云锦文武双全,机敏聪慧,赵英心中其实也不大放心鸾鸾,想着多一个高手保护鸾鸾也是对她生命的保障,因此稍稍思索便同意了,“也好,有你在,我总归放心一点。” 有了头例,裘溜溜也举手,自告奋勇道:“我也要去!” 白羽失笑,“你还真是什么热闹都要瞎凑。” 裘溜溜手肘捅他肚子:“要你管!” 白羽笑嘻嘻抓住她手腕,“就要管,谁叫你是包我衣食住行的妻主呢,我可得看牢你这个长期饭票才行。” 赵英不想被裘鲁那个护女狂魔追究责任,道:“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稀奇事,你们两个即将成婚的小年轻还是回姑苏那个温柔乡去寻乐子吧。” 裘溜溜一听就不肯,嘴巴撅得老高,满脸不情愿,“赵门主,有白羽保护我,你还不放心啊?” 白羽了解裘溜溜性子,因此帮着当说客:“赵门主,溜溜这个人就算你不让她去,她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跟着去的,与其我带她回姑苏的途中,她一个人偷溜回平江城,还不如我一开始就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,反倒省事。” 裘溜溜这下子心气顺了,喜笑颜开,“还是白羽你了解我。” 白羽挑眉:“那可不。” 赵英有点动摇,但依旧有所顾虑,只好朝温禹泽递了个眼色。 温禹泽接收到,立马帮腔道:“裘小姐毕竟是弱质女流,若出了差错,只怕裘老爷要心疼坏咯。” 这话说的,明眼人都看出他什么意思了。 白羽当即识时务地道:“行侠仗义,锄奸扶弱本就不是易事,稍有不慎,反伤己身。若溜溜当真出了事,那也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没本事,没护好溜溜,跟鸳鸯门无甚干系。” 赵英和温禹泽对视一眼,暗赞此人上道,皆是满意。 赵英松了口:“既如此,那就随你们小辈心愿吧,只是血莲花一案毕竟事关重大,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,切莫掉以轻心。” 裘溜溜笑着应下:“我们会的,赵门主放一百个心。” 赵英一瞧她就最不靠谱,听她保证,只觉好笑,“如此最好。” * 昨夜晚睡,今晨难免贪眠。 鸾鸾窝在陈谓怀中,睡了个温暖的好觉,她惬意地睁开眸子,入目是熟悉的、毫无花纹修饰的黑领衣襟,她仰起头,恰好与低头瞧来的陈谓对上视线,他眼神清明,不知醒了多久。 陈谓冲她绽开一抹粲然的笑,兔牙半露,卧蚕鼓起,像纯良可爱的巨型兔子,“小师妹,你醒啦?” 鸾鸾懒懒地点头,脑子尚且不清醒,依赖性地在他胸膛蹭了蹭,心满意足地感慨:“一睁眼就能看见大师兄,真好。” 陈谓抱着她纤腰,一手抚摸她平坦瘦削的脊背,亲了亲她发顶,“时辰还早,再睡会。” 鸾鸾“嗯”一声,在他怀中翻了个身,动作间,脚不小心挨蹭到一处隆起的火热地方。 她睡意顿时跑光了,以前她尚且不懂,可她如今已和陆云锦有过亲密接触,自然懂得这代表什么。 陈谓喉结上下滚动两回,大手顺着鸾鸾侧腰一路摸下去,最后握住鸾鸾的玉足,拿她足弓贴住自己,他情动地从喉咙里溢出两声闷哼。 鸾鸾身体僵住,想要悄咪咪将脚缩回来,陈谓指腹摩挲她足背,握紧她,不叫她跑。 他咬住鸾鸾耳朵呵气,恳求道:“小师妹,师兄很煎熬,用脚帮帮我,好吗?” 鸾鸾不知该如何拒绝,陈谓已经情难自抑地贴着她额角,一点点往下亲吻过她的眼睛、鼻梁、脸颊……最后,深深吻住她的嘴唇。 他舌头伸进来攻城略地,挑逗她的舌嬉戏,灵活的舌尖撩过她的上颚,让她周身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,鸾鸾无助地抓住他衣领,没有力气反抗,任由他为所欲为。 陈谓感受到她的软化,越发情绪激昂,嘴巴吸住她的丁香小舌,来回吞吐,“啧啧”的吮吸声在鸾鸾耳畔响起,她又羞又怕,这样充满侵略性的陈谓叫她觉得陌生,但她心底其实并不抗拒。 她脑子一团乱麻,脚前后都是他的滚烫温度,衣物摩挲声窸窣响起,不知什么时候,他已然拉着她脚伸进他黑袍里面…… “呜呜……” 鸾鸾脚往回抽,想要逃离,陈谓翻身压住她,抓紧她脚腕跟自己毫无隔离地贴近,更深地吻住她,舌头在她嘴巴里翻搅…… 二人纠缠,浑然忘记天地何物,只知彼此。 “扣扣扣——” 突然,重重的叁声敲门声响起。 鸾鸾蓦然回神,伸手推开陈谓,陈谓却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巨山,牢牢压着她,他声音喑哑,喘气不匀:“小师妹乖,别动,师兄快到了。” 门外人见里头没动静,敲门声明显加急加重:“扣扣扣——”带着某种焦躁色彩。 二人正在做坏事,门外又有人,从未经历过这等尴尬处境,鸾鸾怕的很,不知所措,只能习惯性地环住陈谓脖颈,躲在他身下寻求庇佑。 陈谓被敲门声催得烦了,火气一上来,径直捡了枕头砸向门扉,怒声喝:“滚!” 敲门声顿时止住。 片刻,唐醋鱼弱弱的声音响起:“大师兄,是我啊,你别凶。” 裘溜溜声音紧随其后,鹦鹉学舌:“陈大哥,是我啊,你别恼。” 一听二人声音,鸾鸾实在没任何心情跟他继续下去,可怜巴巴,语带哭腔:“二师兄和溜溜来了,大师兄,你先起开好不好?” 下一刹,她脚一个激灵,犹如春雷打姜花,滚烫的雨水将她浇了个湿透,她小腿一抖,险些痉挛抽筋。 陈谓脸颊贴着她的,不断喘着气,呼出的热气将鸾鸾脸颊熏成娇嫩的红粉色。 “大师兄好讨厌……” 鸾鸾有点生气,娇声抱怨。 陈谓大掌给她按摩小腿,哄道,“不讨厌,这是师兄爱你的表现。” 他一双丹凤眸水润清亮,眉梢间皆是餍足春意,他凑近,鼻尖亲昵地抵着鸾鸾的来回挨蹭。 忽然,“碰——”的一声,门扉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。 屋内大亮,陈谓反应迅速,第一时间扯住锦被罩住鸾鸾。 他不满地转头斥骂:“皮猴子,你又想挨揍了是吧?” 谁知对上的是陆云锦黑如锅底的脸庞。 唐醋鱼站在他旁边,摊着手,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,仿佛在说:大师兄,这可不怨我。 陈谓眸子一转,顿时明了,他勾唇扬起一抹坏笑,故意当着陆云锦的面,抱起蚕蛹似的鸾鸾,“吧唧”响亮地亲鸾鸾脸蛋一口,可谓十分嚣张挑衅。 陆云锦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更难看了,身侧拳头攥得“喀啦”作响,似乎下一瞬拳头就会落在陈谓脸上。 裘溜溜拍掌叫好,看热闹不嫌事大:“陈大哥,你一大早就缠着鸾鸾……还敢当着正牌未婚夫的面寻衅。” 她不知是夸是骂地感慨:“真是精力旺盛、不知廉耻啊!” 鸾鸾脸热到快要烧起来,声若蚊蝇:“溜溜,你不要说了。” 陈谓一条腿踩着脚踏,一条腿膝盖曲起,痞气地坐在榻,挡住鸾鸾,毫不客气地质问:“强闯我房,陆公子有何贵干?” 陆云锦深呼吸一口气,才勉强压住暴打陈谓的冲动,辛苦端住矜贵斯文的公子风度,咬牙解释道:“这都日上叁竿了,我怕鸾鸾饿着,特地过来给她送早餐。” 他略往上提了提手中食盒。 陈谓面有意外之色,显然没料到陆云锦能做到如此地步。 毕竟两人之前也算有过几面之缘,按他对陆云锦的了解,此君年少成名,克己复礼,对自己要求甚严,一看就是个自尊自傲的人,没成想为了鸾鸾,他甘愿如此作践自己。 该说他爱得深,还是说他下贱呢? 陈谓轻笑两声,带了些嘲讽意味。 “从北到南,难怪你绕这么一个大圈子来我韶年苑献殷勤。” 身为下属,陈谓却不像司晨司瑕,他对陆云锦并无多少恭敬之意。 今时的武林世家不比旧时候的宫廷朝堂,规矩没那么死板,就算陈谓在明玉山庄就职,他认的主顾也是陆翊鸿,至于陆云锦?他表面客气唤声“公子”便算了事,心里实则不怎么把他当回事。 当着陆云锦的面,他故意将手伸向后面,往后托住鸾鸾下巴,指尖撩拨她下颌,宣告主权道:“只不过我家小师妹的饮食,自有我来料理,不劳陆公子费心。” 鸾鸾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如此与人捉弄,脸侧开,躲开陈谓挠她痒痒的手,颇为恼怒:“大师兄!” 陈谓转身瞧她,双手举起,讨饶:“好好好,我不弄你了,小师妹莫恼。” 师兄妹旁若无人的互动落在外人眼中,便是青梅竹马打情骂俏。 陆云锦终于看不下去,重重将食盒搁在桌上,冷冷地恨声道:“如此,倒是在下叨扰了,望陈副使见谅。” 说完,不等陈谓回应,径直甩袖走了。 碎金般的阳光洒在他衣袍上,显得他一袭华衣更加流光溢彩,可惜他脚步疾快,稍息便走远了。 裘溜溜两根食指对了对,“啧啧啧,公子锦看起来很生气。” 陈谓轻哼一声,满意道:“他生气才好呢,省得整天惦记我家小师妹。” 鸾鸾气得偷偷拧他后腰软肉,陈谓轻嘶一声,往后包住鸾鸾的手摩挲,却不拿开她的手,任由她发泄怒意。 唐醋鱼一看陈谓打结的眉毛,就知道鸾鸾在收拾陈谓,不由低头偷偷吃笑。 陈谓当即看他不顺眼,吩咐:“皮猴子,还不快去打盆热水来给小师妹洗脸漱口!” “得嘞,”唐醋鱼一口应下,“我这就去。” 裘溜溜看完热闹,自觉离开:“我去找白羽玩了,你们两个慢慢洗~~~” 她挤眉弄眼,语气暧昧,显然是看出两人猫腻。 鸾鸾简直没脸见人,唉呼一声,缩进被窝当乌龟。 陈谓好笑地将她从被窝剥出来,双手捧她红彤彤的脸蛋轻轻摇晃:“傻丫头,你也不怕闷坏自个儿。” 鸾鸾作势张嘴要咬他,“都怪你,我现在面子里子都丢尽了。” 陈谓手躲开,还搞偷袭,叭叭亲她左右脸蛋一口,耍赖一般地哄:“小师妹别气别气,都赖我,都赖我。” 鸾鸾更生气了,扬声喝:“大!师!兄!!!” 陈谓仰倒在榻,哈哈大笑:“我在我在。” 鸾鸾怒到扑到他身上,粉拳胡乱砸落他胸膛。 陈谓笑得更欢了,救命,炸毛的小师妹怎么比温柔的小师妹还可爱??? 他抱紧她,任由她打。